快拆卸的母校

母校118年校慶，我回到母校走走看看。

母校要拆卸了，真的很捨不得。在我的角度來看，是教師家長會的過錯！不少古舊的學校，也會保留舊校舍做紀念，甚至不少，已經成為政府法定的古蹟。母校的一磚一瓦，看來都保存得很好。水磨石的牆面、紅泥地、入筍門較、半玻璃的板間房間……種種都是上兩個世紀的東西。拆掉，只是一些對學校沒感情的人，膚淺的想法！保留，也可以配合學校的發展。

由低年級換新校服，到現在要拆學校，我對這個組織的每一項決策，都十分反感！

那天，我從第三門進學校，便逕自走到禮堂找媚媚（與我同屆的同學，現任校友會的幹事）。與她聊了一會，便自己四處拍照。

進入禮堂，看到熟識的校徽，仿如回到中學時代。那時，我排著隊，跟著老師或風紀進入禮堂。那時，很討厭週會或是頒獎禮之類的活動。最愛的是每個學年年終時的表演。看著心儀的學姐表演、可愛的學妹唱歌，感覺總是很窩心！

中四開始，我開始愛上學校的禮堂。可能人開始長大，對學校也產生了感情，便愛上這兒。也可能是擔當多了，開始成為風紀、學生會……等等的幹事，要在這兒加冕，便愛上踏在台板上的感覺。也有可能是某一年，我為班際歌唱比賽填了一首歌詞，入選了。那時同學們放學也不趕著回家，天天留下來練歌。為的不是拿獎，而是為歌詞中要感謝的老師。她，曾經為台上為她歌唱的我們哭成淚人，也曾為第一年的教學生涯，添上美麗的一天。這班孩子，在接手時她已知道，是那年級中最差的一班，但她放手時，成為一班聽教生性的一班。相信，她無憾的。

某幾年，我有機會坐在禮堂的閣樓。那時真的很高興。居高臨下，一切盡看得清楚。我們會從禮堂旁邊的樓梯上半層樓，再從小門進入禮堂。禮堂內的椅子十分古舊，用鋁鐵做，坐位用木橫板。整間學校的地板多是用紅泥鋪成，禮堂的地板也不例外。除了椅下的地板外，大部份都已被我們踏得滑滑了。有時天氣潮濕，很易滑倒，所以我們得小心地走著。

可能學校是屬於民初是產物，一切的制度也有點民初的感覺。現代的學校，是會用社制來統理學生，只有數個社區，但我們則是用級社制。所以只要說出自己所屬的社，便知道她是那年畢業。社的名字也很典雅，如最早的五仙社，還有以山字部的崢社，羽字部的翠社等。很有大家族子弟排名排輩份的感覺。

離開禮堂，經過全校唯一一間男廁。有時會想：在老遠上課的男老師，有需要時，豈不是要跑得很辛苦，才能解決？

少年時，總害怕經過這兒。可能是老不大的少女心事，以為在這兒經過讓老師同學看見，以為我有什麼壞思想，又或是為了一種不解人事的害羞吧！

然後，拾步上二樓到圖書館。我最愛躲在這兒。夏天這裡的冷氣比課室的清新。然而，躲在這兒，是逃避上體育課；是尋找心中的童話；是宣讀考試制度的不滿；是為了威風地當一個可以高聲談話的圖書館理員。

圖書館旁有一條樓梯，是唯一一條直接通往化學室的地方。當年，我曾在這兒上——英文課。還有生物室，世史、文學、文化……還有，這兒是歷史學會的大本營。理科室，也可以很文學的。

我小時候，真的很頑皮。這個置在屋頂的古老大鐘，提醒過先輩的時間，也見証過學校的興衰，更看過我跳樓梯的模樣。

記憶中，中三那一年是過得較開心，因為全班同學總愛與鄰班（另一班精英班）比賽。小至默書測驗，大至級際比賽，我們也鬥得你死我活。那年的中史壁報比賽，我是負責文字部的指揮，整個壁報的文字都由我創作。籌備的那幾天，我每晚都花很多時間搜集資料，為的是將最好搬上壁報上。壁報是用二龍爭珠做背景，明黃色的底紙，整齊地排著康、雍、乾的素描像，配上我的文字……那次，我們班拿了全級冠軍。而其他經過我們課室的學姐、學妹、師長都忍不住駐足觀看。滿足感的確很大。然而這種競爭，只限於學術。體育科的比賽，我們兩班可沒興趣。那幾張素描我拿了回家，直至近年家中雜物太多才掉了。

中六七時，學校沒有課室提供給我們，我們只能作浮動班。這間仿如板間房的小室，就成了我們唯一相聚的地方。斗室，也可以很溫暖。我們兩人共用一張書桌，你上課時我在房中溫習，我上課時你也可以伏在桌上睡覺。互相配合互相協調。二三十個女孩擠在如此小的課室中，吱吱喳喳地吵過不停，這種情懷，是新校舍的一代沒法明白的。

板間房的一旁，是通往科學室和化學室的門。中一時偶爾經過，那時只覺重門深鎖，門後仿似鎖著什麼似的。當知道科學室內收藏了一個嬰兒的胚胎標本後，更覺這兒可怕。中六、七時，這兒成為我們的天堂。沒課時便會煩著管理員拿好玩的東給我們看。我們也會在這兒吃午飯、溫書，一點也不怕把化學物品吃進肚子。

板間房旁有一排儲物柜。生鏽的儲物櫃，鎖了我的回憶，鎖過我的名星相，也鎖過我少女時的夢想。

這種半門開式洗手間門，實少見，對吧！記得以前是棕色的有格的木門，即那種相信只有在粵語場版才能看到的那種。不知那一年換了，但我較愛舊式的那種。雖然沒鎖，我們仍很放心使用。在女孩子群中成長的女孩子，少了異性的忌諱，或許不太拘泥這些細節！

而學校的每一層，都有一台電視櫃。有需要的班會把電視推到課室中。近幾年才添置了多幾台。

兩座校舍之間，是兩個球場。這兒是我們排隊早會的地方。

早會，成為我們的習慣，無論是天冷、還是天熱，總是無間。我們最愛的，還是雨天，可以留在課室中不用早會。7B，最後一年排隊的地方，卻是站得日子最少的地方。高考考期早，而且又是當風紀，常要當值，自然較少排隊集會了。

夠竟是我多愁善感，還是真的對過去眷戀不拾？看著展版，總覺得未能把過去展現。正如將來，又能從相片中，看到今天的原貌嗎？拆卸，是明智，還是無聊，見仁見智。於我，只是苛政的一頁。

---

其餘照片：
球場。有一段日子，機場仍在啟德。
每次飛機經過，大家都會閉口不言。
有時我會想，會否有東西從飛機上掉下來呢？

從不開啟的後門

以前是沙池，現在變了花舖。
記得肥陳（已退休的體育老師）常迫我們跳遠，
不停罵我們不肯動。我們就愛理不理地看著她。

與學校連接的民居，種了一棵桑樹。
每年桑子結果的日子，我和同學總愛偷偷地摘桑子來吃。
紅紅黑黑的桑子有著偷來的酸甜，和罪疚的快意。

校園內有一個小山坡，山坡上種滿了杜鵑花。
有同學說，這兒的杜鵑，比禮賓府的還好看。
對呀！因為這兒的杜鵑，
盛放著我們的歲月，綻放著我們的夢想。

校園還有荷花池。記憶中，我只看過兩次荷花盛放。
一次是中一，另一次是中七。
荷花仿似為我的中學生涯，作了一個美麗的總結。

這兩個通道，都是走向教員室。
小時候覺得這條通道是神聖的通道，能走向權威的一端。
前幾年以校友身份探望老師，有機會走這條通道。
權威，我的擁有了。

這間課室，中五和中六時的班房。
很有民初時大學校園的課室感覺。

走過白色的通花牆，便是小食部。
以前，小食部是可以走進去選購的。
小息時我會買麵，吃過午飯會買雪榚。
就這樣，把我養胖了，中學的我，真的很胖。
現在的學妹，只能在外面排隊購物，少了選食物的樂趣。

這條樓梯，是我跳得最多的。
因為，趕回家嘛……

這間特別室，是我最愛的地方之一。
可能是我愛煮東西吧！
但每次下課，我最想立即逃離這兒，
因為，我最討厭是洗碗洗煲。

我最敬愛的校長。
中一的時候，我很怕她，覺得她很凶。
中六時，我很不喜歡她，因為她把學科改了，
讓我們較少大學學科選擇。
中七時，我很愛她，尤其是她的睿智，與她談天，實是享受。
某年，我很想念她。
她離我們而去，回到天父的懷中。
在白色的禮堂內，我想著與她聊天、被她抱在懷中的日子。

今天的展板，訴說著過去。
將來的展板，會道出今天。

途中經過這店。這是這豆品店的總店。
裝修古舊，伙計也很老了。
店內用很大的皮旦缸盛著豆漿，店外則放置了用木做的豆腐架。
以前，吃完午飯，我總愛到這兒吃碗凍豆腐腦，
甜甜地糖水拌冰凍的豆腐，是最好的飯後甜品。
二元一碗。那天不是趕急，我也會入內光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