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動人的承諾

今天收到一位朋友轉寄來的電郵。電郵內的故事雖是老生常談的事，但也想與大家分享。因為，公公和婆婆的細水長流的情懷，不是年輕一輩能體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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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手記：區樂民醫生

有一位老婆婆個子唔高，但係好肥，行路既時侯需要拐杖支持。

每隔兩個月老公公都會陪老婆婆到醫院覆診，因為老婆婆患有高血壓。

某夜，老婆婆左邊身麻痺入院，經過電腦掃描顯示右腦出血。我如實話比老公公知，佢無出聲，只係無奈咁望住我，淚水已經湧現。

第二朝，意料之外，老婆婆既情況唔係想像中咁壞，而且頭腦清醒。

入院之後既第五日，老婆婆問我：「呢兩日伯爺公點解無黎探我既？」

一個實習護士話比我聽，早兩日老公公突然心肌梗塞，住左響對面既男病房。

兩老無兒無女，最親既都只係姪仔。

今日，姪仔帶左兩樽果汁黎醫院，先去探老公公，再去探老婆婆。

過左幾日，老公公既病情剛剛穩定，就嚷住要出院照顧老婆婆，經過一番溝通之後，主治醫生諗左一個折衷辦法：首先老公公換番自己既衫坐住輪椅，由工友推到女病房門口，而為左安全起見，醫生護士都要跟埋老公公一齊．．．．．．

老公公蹣跚地企起身，手執果汁，走到老婆婆床邊：「買比妳飲嫁。」
老婆婆嗲起黎：「呢幾日唔見你既伯爺公，咩事呀？病左咩？」
老公公微笑：「唔係呀伯爺婆．．．．．．姪孫結婚啦！我要幫佢打點一下嘛。」

呢一個，係我咁耐以來聽過最動人最感動既一個謊話。

人生就好似變幻莫測既天氣，雖然可以預料，但往往都出人意表．．．．．．

老公公既心臟日復日咁康復，準備出院那天，病情突然惡化，撒手塵寰。

姪仔辦理完死亡證明之後就黎搵我，要求暫時唔好話比老婆婆知，因為老公公死前遺言：「照顧伯爺婆，唔好話佢知我既事，唔想佢受剌激。」

呢個時候，無一個在場既人唔感動唔流下眼淚，包括我．．．．．．

當日我巡房既時侯老婆婆又問：「伯爺公D果汁喝晒啦！點解佢又不見人？」

護士強忍眼淚：「妳唔記得左咩？姪孫過兩日結婚啦！老公公要幫手嘛。」

第二朝清早，我發覺老婆婆床頭多左樽瓶果汁，聽到護士同老婆婆話：「老公公剛黎過，佢見妳訓得咁甜，唔捨得叫醒妳，放低果汁就走左啦。」

當護士一轉身發覺我企響度既時候，立刻雙頰通紅。

我微微一笑，拍左佢膊頭一下，慶幸佢果顆愛心，不為歲月冷卻。

當日下晝護士長察覺坐響梳發對住窗望風景既老婆婆無左呼吸，我迅速跑去一手抱起老婆婆再聯同護士將婆婆放上病床急救．．．．．．

搶救二十分鐘之後 ,我宣布失敗．．．．．．

我一邊寫報告記錄，一邊諗起「陪著你走」既一句歌詞：
　　　如果,走到這世界邊端
　　　我倆已是無力前行
　　　跟我一起飛去
　　　．．．．．．

護士長走過黎同我講：「估唔到妳咁大力，一手就可以抱起老婆婆。」
我只係報上微笑，因為我已經唔想講任何野，我怕我忍唔住眼淚。

老婆婆的確好肥，但係好輕，因為佢既靈魂已經跟老公公飛走左啦．．．．．．